在三僚村的廖屋秤杆形山梁上,长着一棵风烛残年的千年古杉。 这棵杉树“壮年”时,有三人合抱粗细。岁月苍桑,火烧刀斫,现在它下面的树干,宛如半轮残月,可看见它上面叶茂枝繁,真令人惊叹它生命的坚韧和顽强。
这棵杉树引起我的关注,当然决不是它的树形怪异,而是海外的堪舆考察团来三僚前,就发电传指名要看它。一棵垂垂老树,何以能让人不远万里、跨越国界地来拜访呢?不禁激起了我的考据癖。三僚廖氏三房清光绪元年的家谱上,保留了一首吟诵它的诗,诗名《九尾杉》:
九尾杉
名山自昔孕栽培,一本如何九尾开;
益并十朋枝一借,芳联八士尚多材;
游人赏到从头数,骚人容观余屈指;
回想仙师留迹象,故将良木映崔巍。
哦,原来这棵长着九个树梢的杉树是杨公仙师留下的遗迹,这就难怪杨公信徒不远万里来对它顶礼膜拜啦。
九尾杉是杨救贫在三僚留给后人的唯一真迹。我看见了一拨拨杨公的海外信徒,庄重地瞻仰九尾杉,脸上涌现出满足的笑容。我也拜读了他们回去后写的游记“我终于看见了九尾杉”。
悠悠岁月,千年风雨。一千年前,杨公用一棵小杉树,点化出世世代代秤量天下的三僚堪舆术士。或许杨公仙师早已算定,三僚村必定会有群贤毕至,八方来朝的这一天。现在,这一天即将到来之际,只可惜九尾杉已经“命将休矣!”
我知道九尾杉和三僚村一样历经劫难。 清顺治13年,清军血洗三僚;民国8年,北洋军血洗三僚;民国34年,国民党军血洗三僚;九尾杉冷眼旁观了这一次次血腥的屠戮,虽然它也被恶人烧了一次又一次,它一再逢凶化吉,长存在这天地之间。岁月未能将它磨蚀,烈焰未能将它焚毁,雷电未能将它劈碎,可我却痛心地发现欲休掉九尾杉性命竟然是可恶的迷信。有人荒唐地相信九尾杉会治病,一块一块地削回去煎汤喝。我不敢猜想这半轮残月般的树干,还能砍削多久?
我曾专门请教一位树木专家:“九尾杉能治病否?”他正告我说:“九尾杉既为杨公点化,为三僚村世世代代以堪舆为业的象征,怎能为俗人疗疥癣微疾呢?只怕是治不好病,误掉了命呢!”我深以为然。
古人早已为九尾杉的命运担忧,三僚廖氏族谱上还有一首倡议护树的诗如下:
九尾杉
松生鳞甲尾生杉,造化生生总不及;
一本根株培厚土,九棱骨节露层岩;
浅深次第光华并,长短高低茂密咸;
寄语牧童毋剪伐,甘棠守护总宜严。
一叶知秋,一树知兴替。九尾杉躬逢改革开放的盛世,一定会枝繁叶茂,焕发青春。让我们象爱护改革的大好形势一样,爱护这棵杨公手植的甘棠仙树吧。